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诺雅一滞,说不出话来。彼特打了个哈欠,收起了画纸。“诺雅,晚安。”这是不想深谈的意思。诺雅沉默,也回了句晚安,看着彼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。...
在诺雅听不到的某个空间中,联络器为一起吃晚餐的任务上打了勾。
舞会逐渐变得靡乱了起来。
香气散发着欲念的涌动,男男女女混在一起,诺雅见着与她同住三楼的女人和陌生的男人走向了隐秘的角落。
而他们七个沉默地在一隅观察着他们狂欢。
诺雅想,她所记得的一楼大厅,似乎没有这么大。
不到一会儿,他们也被人盯上了。
高挑的女人聘聘婷婷地走了过来,她手里拿着细长的酒杯,眼尾带着成熟的风情。
她挑着一缕琼斯的黑发,被琼斯迅速地躲了过去。
她娇笑着,像蛇一样缠着琼斯。
“弟弟,跟姐姐去体验一下世间极乐……怎么样?”
琼斯向后躲,坚定地说了“不”。
几番纠缠,女人遗憾离开,而琼斯心情糟糕,体现在他那盏时明时暗的煤灯上。
诺雅也遭遇了这些。无他,白发蓝眸的人鱼在黑暗中依然闪闪发光。
语气高傲让诺雅当仆人的无面男,想和她春风一度的年轻人,还有嗅着她的气息舔着嘴的变态。
他们比她更应该住在这疗养院里。
诺雅蓝眸冰冷,若有所思。
舞会上的人数远多于珂劳得疗养院所能容纳的病人人数。
这些来猎艳,或者说来“挑选礼物”的人……
他们获得的,是暂时的欢愉,还是永久的占有?
诺雅得不到答案。
血腥气突然浓了起来。
优雅的吸血鬼先生班拜脚步略显踉跄地走了过来。
他眼角濡湿,汗浸透了额前的白发。
很狼狈,但是又让人想要将他碾碎。
诺雅上前一步扶住了班拜,那血腥气愈发的清晰。
是两种极其不同的,血的味道。
班拜借着诺雅的力站稳了身体,环视这个角落,矜贵地笑了笑。
“看来你交到不少朋友。”
“朋友们”在诺雅背后,眼神投向班拜是一致的狠厉。
班拜愉悦地眯起了眼睛,对这些强烈的视线予以礼貌的回敬。
诺雅没注意到这场交锋。
她在找彼特。
她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。如果再待下去,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。
即使彼特要干些什么,那么到现在时间应该也已经足够了。
诺雅想起彼特临走前说的那句话。
他说,他很喜欢诺雅这个名字,听起来像是正确的。
“他已经回房间了。”
洞悉到诺雅的意图,班拜突然开口。
诺雅决定回到房间里,并且劝说她的新朋友们也回去。
她的人鱼第六感让她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很抵触。
琼斯住在二楼,诺雅和让罗住在三楼,蛛儿与瑈幽住在四楼。
艾尔利特与休特住在五楼。
百岁魅魔艾尔利特突然开口。
“我住在5101”。
休特很夸张地做出表情,顶着恶魔角嘲笑他。
“是5001!说你老你还不信,记错了吧~”
艾尔利特没有辩驳,蹒跚地向上走了。
当瑈幽不舍地与诺雅道别时,诺雅把兔子发绳默不作声地放在瑈幽手中。
灰色短发的瑈幽捏了捏发绳,给诺雅一个明媚的微笑。
——
诺雅在3004找到了彼特,他安静地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。
诺雅问他去了哪里,他认真想了想,神色平静地不像一个五岁孩子。
“给疗养院打工付房费。”
诺雅一滞,说不出话来。
彼特打了个哈欠,收起了画纸。
“诺雅,晚安。”
这是不想深谈的意思。
诺雅沉默,也回了句晚安,看着彼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。
诺雅给彼特带上了门,她在门口停了很久。
她并不喜欢孩子。
他们天真残忍,对于这个世界只有两极的认识,吵吵闹闹,自私固执。
可彼特……他太成熟了,或者说,他早早因为一些事而对这个世界有了超出年龄的了解。
像她一样。又和她不一样。
“在想什么?”
司尼芬像没有影子的幽灵,突然出现在诺雅旁边。
诺雅惊了一瞬,向后退了两步。
司尼芬被诺雅的反应取悦到,笑的蓝色碎发都在抖。
“你很怕我?”
诺雅摇了摇头,湛蓝的眸子里露出的是一种类似于无奈的情绪。
“没有……这么突然地出声,是任何人我都会被吓到啊。”
司尼芬的眉眼很精致。和诺雅不一样,他的精致有着锐利的攻击性。
“你怎么这么胆小?人鱼都像你这般脆弱么?”
这话听起来有些冒犯。而已经被搭讪了一个晚上的诺雅皱紧了眉头,明显的悒悒不乐。
“你也是人鱼,脆不脆弱,你不清楚?”
司尼芬一怔,显出几分不知所措。
“如果这样冒犯到你了,我道歉。”
诺雅的气很快就消了。
或者说,种族上的不同和偏见不足以让她产生什么过多的情绪。
她不因人鱼的脆弱而感到自卑,也不因为别人的种族天赋而感到优越或是厌恶。
司尼芬经过这一遭说话别扭了起来,诺雅靠着房门和司尼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气氛僵持沉默,司尼芬几次挑起话题,又自己干巴巴地结束。
诺雅打破了这种僵局。
“要来3002喝杯果汁吗?”
司尼芬讶异抬眼,然后暧昧笑了笑。
“好。”
——
司尼芬脱下外套时,诺雅把珂劳得疗养院发的红莓榨成汁装在透明的玻璃杯里。
司尼芬一副“就这”的表情接过了红莓汁,食不知味地喝着。
诺雅歪头,突然问司尼芬。
“你喜欢我?”
司尼芬呛了一下,玫红的果汁顺着他的唇角流向脖子,最终没入胸膛。
诺雅抽了几张纸递给司尼芬,司尼芬狼狈地擦着。
他苦笑着咳嗽几声,几乎是无奈地开口。
“你为什么把话说的那么直白?”
“我母亲就是这么教我的,有什么不对么?”
诺雅自然反问,没有因为喜欢这个词有丝毫的动摇。
这种程度的喜欢对于她来说是可以坦然讲开的,没必要羞涩地遮掩,也不想轻率地接受。
司尼芬放下果汁,深深地看着诺雅。他充满攻击性的美貌在细看之下更为精致。
司尼芬喟叹。
“你母亲一定很爱你。”
诺雅好奇追问。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司尼芬扯出一抹笑,看起来有些牵强。
“你……很坦然。你有被爱的底气。”
“你没有么?”
“没有。”
司尼芬最后回答的话很轻,轻的触不碎柔软的梦。
司尼芬把穿的松散的衬衫扣子又解开了一个,像是需要更多的空气来呼吸。
诺雅静静地看着他,而他却垂头看着地面。
“不是所有人鱼,都有顺遂的命运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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