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身体尚在急速掉落,岐奉行忽地也从窗户跃下,眸色依旧冷淡,手中的折扇已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把软剑。岐奉行将话说完:“我看,你就是欠打!”岐奉行说打就真的打了。之前,落冰怎么缠着他切磋,岐奉行都不予搭理。现在这一架打得属实猝不及防。落冰心里也窝着火,一路上看岐奉行老大不爽,早就想和他打上一架。打不过就打不过,反正今晚这架是必须打!...
“方才的响声就是因为这铁盘吧?”落冰冲上前去顺手就将大铁盘夺了过来,嗤笑一声,嫌弃道:“殿下深夜不休息,拿着个大铁盘敲敲打打,是为何故?”
岐奉行心道:“我何时敲敲打打了?”不过才刚拿到手端看几眼而已。
“我……”岐奉行的手微微举起,欲把铁盘拿回来。
落冰侧身一躲,根本不给岐奉行说话的机会,“殿下不必解释。”亏得他刚才还以为岐奉行出事了,原来岐王殿下是睡不着闲得找点事干。自己不想睡觉,倒是扰人清梦。真是缺德。落冰越想越气,甚至觉得岐奉行根本就不想去调查寒崖的死因,更不用提替寒崖报仇。因着气愤,落冰身影一闪,即到了窗边。他将窗户推开,二话没说,将大铁盘用力丢了出去!
事情发生得太快,饶是岐奉行也没反应过来。眨眼的工夫,铁盘已不知丢到何处。
“你!干!什么!?”无忧见祖传宝贝被落冰给扔了,气冲冲地跑过来,睚眦欲裂地盯着他,气得恨不得将他一脚给踹出窗外。他揪着寒崖的衣领,怒吼:“你这只臭乌鸦,你为什么要把我家的祖传宝贝给扔了!?啊!为什么!?”
因为愤怒,喷得落冰一脸口水。然而无忧此时才不管眼前的乌鸦是谁,把他家祖传宝贝扔了,叫他以后有什么颜面面对列祖列宗。无忧怒火中烧,恨不得立刻将落冰的乌鸦毛全都给拔掉!
落冰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无忧推开,脸色黑得彻底,语调冰冷冷的,喝道:“你发什么疯呢?!”
“我发疯?!”无忧气得颤抖,手指了指自己,道:“你才发疯!你扔了我的东西,还说我发疯!我告诉你,你这只臭乌鸦,我现在才不管你是不是魔尊,你给我捡回来,把我家祖传宝贝捡回来!”无忧说着将落冰拽到窗户前,手指着窗外,夜深草重,根本看不到铁盘被扔到何处。
“不就是个大铁盘吗,你犯得着吗?”落冰甩开无忧的手,冷笑道:“你若再这样,我连你一起甩出去!”
“你敢!”仅仅两字,言语间的威慑力叫窗边的两位都顿住。
岐奉行走了过来,面色不虞,说出来的话似乎都带了些寒气,“落冰,我且问你,东西是不是你扔的?”
落冰从未见过岐奉tຊ行这般,那压倒性的气场让他心中一凛,但他可不会因此退缩,梗着脖子道:“是我扔的,那又怎样?”
“好,”岐奉行点了点头,手里的扇子在掌心拍了拍,淡淡道:“你既已承认是你扔的,那你现在就去捡回来。”
“你说什么!?”让他去捡一个大铁盘?落冰阴冷一笑,做梦。
只是他的冷笑在岐奉行眼里不值一提,岐奉行道:“我不认为我刚才那么简单明了的一句话,需要再重复一遍,除非落冰魔尊的理解力连三岁的小孩也不如了。”这一次,他虽是笑着说的,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。
“岐奉行,你什么意思?”落冰的称呼都变了,声音暗暗压低,带着不满。
“啧啧,”岐奉行轻叹,似是有些无奈,他摇了摇头,道:“我真没想到,你的理解力居然真的有问题。我可以不计较你以下犯上,但是我得告诉你,既是你做错的事,那么你就应该承担。”
“……”
落冰垂落的手逐渐握拳,看着岐奉行的眼神里似是带着刀子。他本就厌恶岐奉行,又因为寒崖之事,对岐奉行多有怨愤。若不是岐奉行成了魔界的魔王,落冰保证,他现在绝对会动手。
岐奉行好似看不见落冰的愤怒,缓缓道:“你扔了无忧的东西,他叫你捡回来,本就是应该的。你不捡已经是不对的了,还想将无忧也扔出去。你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蛮不讲理,我看啊……”说此,岐奉行收了话,嘴角微微勾起,再抬眸,看向落冰的眼神已煞是冷漠。
落冰直觉不妙,果然下一刻就见岐奉行手中折扇一挥,落冰根本来不及还手,“唰”的一下就被甩到了窗户外。
他的身体尚在急速掉落,岐奉行忽地也从窗户跃下,眸色依旧冷淡,手中的折扇已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把软剑。
岐奉行将话说完:“我看,你就是欠打!”
岐奉行说打就真的打了。之前,落冰怎么缠着他切磋,岐奉行都不予搭理。现在这一架打得属实猝不及防。落冰心里也窝着火,一路上看岐奉行老大不爽,早就想和他打上一架。打不过就打不过,反正今晚这架是必须打!
两位打着打着竟飞身至客栈的屋顶上。
一黑一白,长身玉立。
岐奉行淡淡一笑,道:“这次你是想输得快一些还是慢一些?”
落冰被岐奉行嚣张的话刺激得更火大,吼道:“你少狂妄!你以为我还是千百年前的我吗?”
岐奉行笑得更大声了,道:“你当然不是千百年前的你,可我也不是千百年前的我呀。”
落冰:“……”
“而且吧……”说到这里,岐奉行的眼神已经变了,那副清高自傲的模样倒像是回到了百年出道时,笑得更为肆意不羁,朗声道:“不管再过多少年,想赢我,都是不可能的!”
“你!”落冰羞愤至极。
“好了,不多话了,接招!”
言闭!
小小客栈的屋顶刀光剑影!但是虽然看起来是刀光剑影,却没有吵到其他的住客。想必是岐奉行放下了结界,要不然依着这二位的一阵打斗,那这银钩客栈怕是得掀翻。
落冰自然是打不过岐奉行的,不到五招便挨了岐奉行好几顿打,可恶的是,岐奉行为了羞辱他,专打他屁股。落冰气得要疯了,叫道:“岐奉行,你要杀就杀,何必侮辱我!”
岐奉行收剑,将剑尖朝着地面,握着剑的手不知使了什么道法,宝剑已成玄扇。而他自己也恢复了那副翩翩散漫的模样,笑着道:“我并非侮辱你,而是怕伤着你。打你屁股总比打你别的地方好吧。”
落冰并没有因为岐奉行的这句解释感到好过,甚至觉得更丢脸了,咬着牙道:“那我还要感谢殿下咯?”
岐奉行折扇摆摆:“谢我嘛,倒也不必。去把无忧的大铁盘捡回来!”
岐奉行并不是在和落冰商量,他说落冰欠打,所以出手教训了他一顿。是落冰的错,他理应得到惩罚。
而这一次,落冰也不得不捡。谁叫他又输给了岐奉行,还输得这么丢脸!
无忧拿回了自己的传家宝,但他还在生气,所以始终没法给落冰好脸色。不过他给不给好脸色,落冰已经不在意了,现在他只记恨着岐奉行。
落冰发誓,面对着岐奉行发誓,眼神狠,语气也狠,道:“岐奉行,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,就一定要把你打趴下!”
岐奉行眼皮微抬地看了他一眼,道:“嗯,志向是远大的,但也只能是远大的志向了。没别的事,就回去休息吧。本王乏了。”
落冰:“……”
他故意说的“本王”,落冰再不满也只得退下。
一场争闹过去,无忧抱着自己的传家宝安然入睡。梦里他似乎梦到了祖父说的那位小神仙,样貌竟有些熟悉。
*
第二日,天才蒙蒙亮,东方的太阳尚未升起,岐奉行便起了个早。他走到马车那边,给马儿喂了些马草。
岐奉行低声道:“今儿还得多多拜托你了。”
马儿嘶鸣了一声,算是回应。
无忧也不贪睡,岐奉行起床的动静虽不大,但还是叫他听见了。所以岐奉行出去没多久,他就跟着走了过来,见殿下对着一匹马说话,无忧的睡意瞬间所剩无几。
“殿下,你你你……你在和马说话?”无忧问道。
“嗯,很显然的一件事。何必多此一问。”岐奉行看也不看他,依旧喂着马。
无忧:“……”
无忧觉得,殿下是他见过心思最难猜、最捉摸不定的人。天都还没亮,他一个魔界的魔王起来给马喂草还和马说话。若不是觉得没有人敢冒充岐奉行,他真要以为眼前的殿下是假殿下。无忧甩了甩头,像是想起一件事,接过岐奉行手里的马草,“殿下我来吧。”
岐奉行这回看了他一眼,没有拒绝。
喂草的时间,无忧说起昨晚做的那个梦,道:“殿下,我昨夜梦到小神仙了。”
这次换岐奉行无语了。
“你见都没见过,还能梦到他?”岐奉行淡淡道。
“是真的,殿下!”手里的马草已喂完,无忧走至岐奉行身边,拍了拍手上的草灰,继续道,“虽然我从未见过那小神仙,但我觉得梦里的那位就是我家老祖宗说的那位。”
岐奉行:“喔,何以见得?”
无忧一脸严肃,道了两字,“气质!”
岐奉行懒得理他,扔了一句:“去叫落冰。出发!”说完,率先坐进了马车里。
无忧怔愣原地,脸色瞬间垮了下来,他一点也不想叫上那只臭乌鸦。
*
去天京城,说远不远的一段路,三位没有任何一句交流。
无忧是想与自家殿下说话的,但他在前面赶车。而岐王殿下坐在车里,且一直闭目养神,倒叫无忧不好意思打扰了。
落冰呢,更不想说话,他心眼儿小,一路上都在记恨这主仆二位对他的羞辱。抱着把剑,兀自生着闷气。
“吁——”马车在天京城门前一里路停下。
无忧转身对车内道:“殿下!天京城门就在前面,我们要在这里下吗?”
闻言,岐奉行睁眼。他并非真的闭目养神,而是在修炼。岐奉行虽天资聪颖,但该认真的时候也不含糊。岐奉行挑开窗挡看了一眼,这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。须臾,岐奉行道:“不,你继续驾车。”
“可是前面有城门校尉。”无忧有些犹豫。
岐奉行放下窗挡,淡淡道:“无妨,你专心驾好你的马车。”
岐王殿下都这么说了,那还怕个什么。无忧当即喝了一声,“驾 !”好马儿一听这声,差点飞奔冲向天京城!
岐奉行勒令:“好好驾车!”
“哦。”无忧弱弱应道。
马车不急不缓地向着天京城门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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