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声道:“谢过黄婶。”黄厨娘神色缓和几分,亲热地拉着她的手:“总算熬出头了,以后也不会回后厨了吧?那句话怎么说来着?飞上枝头了!”小喜正在备菜,一脸不屑道:“还没有定论的事,也值得你厚着脸皮讨好!”...
正午时分。
管事派朝露来传话,侯府来人了。
沐箬惜疑惑,好奇所为何事。
她梳着简单的发髻,但并没有佩戴任何首饰,便跟着朝露来到前院。
看她不施粉黛却清丽的小脸,朝露撅起嘴:“别高兴太早,我没有听过打发到庄子,还能有机会回到侯府伺候的!”
顿了下,她又笑嘻嘻地问:“今日可去假山?是有人帮你牵线搭桥了?”
此时沐箬惜心中的思绪有些乱,见朝露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神色。
她冷声道:“可要帮你牵线?”
听了她的话后,朝露的脸色一沉,“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,我才不信你呢!而且你还真觉得已经翻身了?呸!”
“你不就是个害人的通房丫鬟,还真以为已经是姨娘了!”
朝露转回头不理她。
沐箬惜也不再与她闲谈,沉默地跟在后面,走到前院见到侯府来人。
在后厨找不到他,没想到却在庄子见到。也怪她在韶光院,不能主动打探消息。
原来他去前院了。
看着他眼神冷冰冰的,沐箬惜不禁提起心。虽然他曾经在后厨帮过自己,但他也是组织派来监视她的人!
高寍皱了皱眉,把她拉到一边:“到庄子已经过去好些天,你居然没事?”
随后,他才意识到话中有歧义。
就像是盼着她毒发身亡似的。
但他只抿了抿唇,并没有出言解释。
“夫人让我接你回府。”
其实是侯夫人对管家吩咐过,他争取到机会来庄子见她。
高寍顿了顿,继续道:“我以为你不在世子爷身边,情况会非常糟糕。”
沐箬惜并没有提及在庄子发生的事,该知道的他肯定已经有所了解。就如姐姐来寻她时,并没有瞒得过组织的人。
原以为会在庄子等死,没想到还能回到侯府中,她还要再见到贺烬了。
拿着不大的包袱,她走上侯府的马车,在马车上坐稳后,听到外面传来哐当一声。掀开窗幔看去,正是朝露震惊地摔了杯子。
她垂眸不言,其实侯府并非一定比庄子好,韶光苑并不比后厨轻松。
沐箬惜没有选择的余地,但在其他丫鬟眼中看来,她肯定是贪求无厌吧。
在回程的路上时,高寍隐晦地提醒她,“后厨并不是你待的地方。”
“难道你以为宋若嫣真能逃?”高寍最后低声警告,“别想着逃避任务。”
他的话犹如一桶冰水泼向她……
当初他在后厨帮她,只是出于任务考量。而她去后厨,是真的想要逃避吗?
想得出神时,沐箬惜穿过抄手长廊,抱着包袱回到粗使丫鬟住的大通铺。
用铜盆接过热水简单收拾,她便疲惫地躺倒在床上,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听高寍的意思,她大概不能继续留在后厨,逃避她的任务了……
惊心动魄的几天过后,沐箬惜只觉得浑浑噩噩。把她安置在哪里,都随意吧。
次日清晨。
毕竟夫人还没派人传话。
她撑着身子爬起,仍穿着粗使的衣裳往后厨走去。
黄厨娘看她苍白的脸色,刚想取笑两句,但随即想到沐箬惜是破例从庄子接回来的,顿时不敢太过放肆了。
“想不到啊,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!”黄厨娘给她递过一杯热汤,神色古怪道:“当初你晕倒在通铺时,也是我给递过茶水的,还记得吗?”
杯子的冷水都快泼她脸上了。
沐箬惜当然记得。
她低声道:“谢过黄婶。”
黄厨娘神色缓和几分,亲热地拉着她的手:“总算熬出头了,以后也不会回后厨了吧?那句话怎么说来着?飞上枝头了!”
小喜正在备菜,一脸不屑道:“还没有定论的事,也值得你厚着脸皮讨好!”
“劝你不要得意忘形!”
周围也听到动静了,有人惊讶地问:“箬惜,你今日怎么来后厨啊?还不赶紧去韶光苑,不怕耽误伺候世子爷了?”
其实都所有人心知肚明,通房丫鬟沦落到后厨,肯定就是主子故意折腾她的,让她经历落差才更加听话嘛。
但也是没有想到,沐箬惜居然把自己作到庄子去了,那可是永无翻身之地!可最峰回路转的,是她居然还有本事回到侯府!
那是不得不服,连侯夫人的陪房管事,他也只敢站在门外干瞪眼。
沐箬惜平静地道:“没有主子的吩咐,我当然在后厨当值。”
但她话音刚落,外面就有丫鬟来传话,说侯夫人要见沐箬惜。
闻言,小喜狠狠剜了她一眼,觉得她刚才就是在假惺惺而已!
小喜把菜刀泄愤般插在砧板上,用力踢了脚灶台,瞪着沐箬惜道:“为何专门跑回后厨一趟,原来是来耀武扬威的!”
说完后,她就继续拿起tຊ菜刀。
阵剁肉的动静,血腥且吓人!
见状,黄厨娘翘起唇角,推着沐箬惜往门外走去,边低声对她解释道:“怕不是春心动了吧,你别与她劳气哟。”
沐箬惜不在意地轻声回:“我先去景华堂,谢过黄婶相送。”
说罢,她便步履匆匆地往前走。也是带路的丫鬟走得太急,生怕她会迟到似的。
原来不是怕她迟了。
而是怕她看不到眼前的一幕。
盛夏荷花池中,睡莲的淡紫色花苞。
她的视线掠过一池春水,便看到亲密并肩在观花的贺烬与孟芸熙。
“你是去景华堂?”
孟芸熙见她打扮得极其素净,可娇艳的容貌仍然招人,便厌恶地皱了皱眉。
在庄子中,并没有损她半分颜色!
沐箬惜向贺烬行了礼,又朝着孟芸熙屈膝问好,“请恕奴婢先失陪了。”
说罢,她垂下泛红的双眸,便转身继续往景华堂而去。
孟芸熙看着她惊慌无措的背影若有所思,抬头对贺烬道:“她是不是在怪我呢?毕竟是因为我,她才会被送到庄子的。”
贺烬倏尔冷笑。
他眸色淡漠,笑意并不达眸底,似乎对于她们的恩怨并不感兴趣。
半晌,贺烬脚步一转。
竟然也是朝着景华堂的方向走去。
孟芸熙失落地抿唇,忙跟上他。
明明她指认沐箬惜推倒她,侯夫人要发落沐箬惜时,他都没有异议。而且在沐箬惜被送庄子那天,他还有兴致在书房抚琴。
还以为贺烬对沐箬惜毫不在乎。
但似乎也并不尽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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