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早就想把沐箬惜发卖远远的。但贺良为她求情,才算放过她一次。她是别想回到韶光苑,更不能直接到翠竹轩,不然传出去也不好听。而且还敢对安排的差事挑上了?!...
沐箬惜脸上的怯懦缓缓收敛。
她沉默的往景华堂走去。
沿着回廊走向侯府正院的时候,想到两人般配的画面,沐箬惜走到回廊连结处停下,仰头看着枝桠交错的槐树。
她做好会见到贺烬的准备,可见到他们并肩而站时,到底还是难过的。
沐箬惜恬静的笑容下,笑意苍凉。
她是回来杀他,还是救他呢?
不过薄砚辞有杀心,该告诉他的吧。
但若然要说,那势必要把她失身给薄砚辞的事也一并说出,他该会说她脏了……
走到景华堂门口,前方刚留头的小丫鬟为她引路。当沐箬惜走进花厅的时候,刚正热闹的院落忽而变得安静。
几个身穿华服的妇人,正在逢迎着侯夫人李静蓉,而她的到来显得格格不入。
她们不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似乎要把她几斤几两都算计好,再议价卖掉。
李静蓉垂眸,悠悠地拿起茶盏轻抿。
她并没有看向沐箬惜,任由沐箬惜低头站在日光下暴晒。她面含微笑的对身旁妇人道:“刚才提到那个地段,还算不错。”
妇人瞥了沐箬惜一眼,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,回答道:“可不是,铺子开在那处,就是等着财神爷光顾得了!”
李静蓉微微颔首,又说道:“不知道宫中赏的奶娘如何,府中也需得备着。”
“还是您想得周到,也就世子爷有那份荣宠了!”妇人心底暗想,有什么好显摆的,试问日后哪家小姐敢嫁入侯府!
正妻都还没过门的。
居然就把外室领进府了!
而且那外室还怀有身孕,若然是个争气的,怕是会一索得男吧!
再看院子站着的绝色美人,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。连她是个惯会整治小妖精的女子,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恻隐心。
也是可惜啊。
侯夫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。
她手段更是出名的狠辣!
“只盼着快点让我抱得金孙。”李静蓉脸色没变,眸底却极快地掠过一抹冷意,“京城谁不知道呢,阿烬的身子啊……唉。”
妇人错愕,她都不敢提呢。
这还真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了,永宁侯府世子是病恹恹药罐子。
都说生病之人都脾气古怪,而贺烬性子最为乖戾,居然喜欢杀人喂狗的!
画面掠过脑海时,妇人脸色不自觉煞白。
她对院落的娇软女子,更加同情了。
“承蒙陛下厚爱,还为阿烬赐下太医,让太医在府中照顾他。”
刚才说着奶娘,这下再提到太医,炫耀什么好处都给侯府独占呗。不过再细想就挺微妙了,世子命不久矣,陛下专门派御医留守侯府看顾,而太后则赐下奶娘照顾新生儿。
摆在一起,怎么就那么好笑呢?
妇人抬起茶盏掩饰住唇角的笑意,“世子的身子得太医诊治,定会早日康复。”
晌午,丫鬟才把妇人送走。
而在日头下暴晒大半天,沐箬惜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。
屋内陪着李静蓉说话的人。
已经换成贺烬与孟芸熙。
也就此时,李静蓉恍惚才看到,院落中站半天的沐箬惜似的,冷淡道:“她曾在韶光苑伺候,对阿烬的作息习惯还算熟悉。”
“就派她到茗月轩吧,刚好让沈太医尽快了解阿烬的病情。”
说罢,李静蓉才正眼看向沐箬惜:“这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,你可知道!”
那就是不对外承认,她是世子的通房丫鬟了。就好像京中某些权贵的府中,总有些爬床得不到名分的丫鬟,或者让少爷随便玩弄过,她们到死都不准痴心妄想!
沐箬惜头晕,微微摇晃下,躬身应诺,“……奴婢明白。”
李静蓉对她的难受视而不见,“那你现在就去茗月轩吧,沈太医可是侯府的贵客,得细细伺候了。”
看在陛下的份上,就算是江湖郎中,侯府也得要丫鬟好生伺候的。
更何况那位是正得圣眷的御医!
姓沈的?
沐箬惜的唇色微颤,指尖不自觉绞紧。
她本该顺从地答应下来,再跪谢侯夫人的恩典便退下。可她却一动不动地站着,并且蓦然抬眸看向侯夫人。
察觉到贺烬眉骨挑起,目光也在她身上打量时,沐箬惜忙挪开视线。
她看着李静蓉道:“夫人,奴婢犯错应该好好反省才是……伺候贵人的差事,可否让其他人担任?”
“怎么?你还敢挑三拣四了?”李静蓉用力拍着桌子,眸色阴冷地盯着沐箬惜,“给脸不要脸!果真上不得台面的东西!”
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。
她早就想把沐箬惜发卖远远的。
但贺良为她求情,才算放过她一次。
她是别想回到韶光苑,更不能直接到翠竹轩,不然传出去也不好听。
而且还敢对安排的差事挑上了?!
胆大包天!
都是贺烬纵出来的狐媚子!
之前嬷嬷居然敢说,她与老夫人年轻时有几分相似,说出来也不怕晦气!
这种女子配与老夫人相提并论吗?
就在沐箬惜还想再争取时,孟芸熙笑眯眯地凑近李静蓉。
她故意道:“今日置下席面,但因世子不适宜喝酒,要张罗起来就得麻烦二少爷了,也不知道二少爷可否赏面?”
提到贺良时。
李静蓉的脸色才算有所缓和。
而沐箬惜也听懂孟芸熙的言外之意了,不想去茗月轩的话,那就去伺候贺良!
其实她根本就无从选择,李静蓉也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。
再不答应下来。
她怕会晒到晕倒在地了。
她刚才也是晒昏了头,胆敢说出挑衅侯夫人颜面的话,也是吃不过教训吧。
沐箬惜脚步有些浮软,摇晃着上前一步打算应诺。但倏忽之间,眼前一黑便轰然倒下!
好不容易缓过后劲。
她吃力地想要爬起来,却见孟芸熙扯了扯贺烬的袖子,轻柔地道:“世子真的不能再喝酒,别怪我自作主张哦。”
“芸熙也是为你好,可不能怪她!”
说着,李静蓉便命人安排席面,并通知贺良回府。
贺烬闻言,眼睑微掀看向孟芸熙。
片刻后,他可有可无地点点头,视线却再也没有落在沐箬惜身上过。
见他是同意的,孟芸熙识趣地收回指尖,唇角带着恶意的轻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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