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浴佛礼毕,佛像在云母堂、金华室、鹿苑台关于宫殿建筑物的名称,参考李凭《北魏平城时代》。静候几晚,等待四月初八黎明降临,迎接信徒持花成薮、击鼓吹贝的繁盛。浴佛时,皇帝不一定亲临观礼,他的许多宫女和妃嫔,倒是非常不愿意错过这番热闹。小小的冯清身份尴尬,既不算正经的妃子,也不是冯润的陪嫁侍婢。她缩着肩膀挤在人群中,探头探脑地张望。“哎呀!”中天殿前的台阶上,端香汤的小宫女摔了
浴佛礼毕,佛像在云母堂、金华室、鹿苑台
关于宫殿建筑物的名称,参考李凭《北魏平城时代》。
静候几晚,等待四月初八黎明降临,迎接信徒持花成薮、击鼓吹贝的繁盛。
浴佛时,皇帝不一定亲临观礼,他的许多宫女和妃嫔,倒是非常不愿意错过这番热闹。
小小的冯清身份尴尬,既不算正经的妃子,也不是冯润的陪嫁侍婢。她缩着肩膀挤在人群中,探头探脑地张望。
“哎呀!”
中天殿前的台阶上,端香汤的小宫女摔了一跤。大碗跌落,香汤飞溅,磕碰的生疼和烫伤的刺痛同时袭来。她不禁大声呼叫。
内侍见状,立刻冲上前去抡圆臂膀,眼看着一个耳光即将甩上小宫女的脸颊。
“等一下!别打她,我来帮她端。”
人群簇拥,裙摆摇曳。透过裙与裙之间的缝隙,冯清依稀见得小宫女的狼狈。她的视线正好与小宫女的头顶平齐。周围女眷听闻她的喊声,为她让出一条道路。
“哟,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小冯妃。”内侍转过头来,循声而望,满脸堆笑。油汪汪、湿腻腻的笑意当然不是为她,是看在她姑母冯太后的份儿上,挤奶似地流出来的。他弯腰道:“这儿有我呢。您到边上去一些,莫脏了您的手。”
冯清毫不理睬,径直走到小宫女身边,慢慢扶起她。她眼含热泪,谢过冯清,使劲吸回鼻涕。冯清问她的名字,她极轻极微地说一声“斛儿”。
“哎呀,小冯妃,别呀……哎哟、哎哟,真是玷污您了!”
内侍原地跺脚,狗咬尾巴似地打转转,就是不肯近前帮忙。冯清讨厌这个不识趣的人,居然叫她“小冯妃”。天底下哪有这么小的皇妃?要到今年年底她才满八岁呢。而且,他也实在太凶恶了。区区小黄门都敢耍威风,若将来成了中黄门、中常侍,怕不是要气焰熏天!
“碗还好着呢。”冯清指着滚落至阶下的汤碗,向内侍说道,“你去捡一下,然后用它再去盛一碗来吧。”
内侍面露窘色。冯清有些生气:“我就不信了,提前那么久熬制那么多香汤,大锅里一点儿剩的都没有。”
内侍急忙辩解:“不是我不肯做。其余香汤要去紫极殿的中黄门那儿取,可每人要端的分量都是提前定好的,我、我怎么跟他解释呀?”
“还想怎么解释?照实说不就行了?”
说话的并非冯清,而是悄无声息从他背后靠近的大宦官刘腾——正是他刚刚提到的“中黄门”。内侍猛然回头,吓得脸色煞白,抖若筛糠,tຊ只恨脚下不能马上裂开一条缝,好叫他遁地而逃。
刘腾让内侍滚回鹿苑台,唤来另一个小黄门重新盛好香汤,然后向冯清恭敬行礼,又安抚斛儿两句,请她先回云母堂休息。冯清问斛儿是不是经常在云母堂伺候,斛儿点点头。
“我记得云母堂那儿没住人。你侍奉谁呢?”
“不侍奉谁,就是擦一擦水晶钵啊、赤玉卮啊什么的。”
“从今往后,你来昭阳殿服侍我和姐姐,好不好?”
斛儿受宠若惊,鸡啄米似地点头,差点忘了施礼谢恩。刘腾看两人皆大欢喜,笑着目送她们离开。少顷,他赶到凉风观,向皇帝拓跋宏谈起这桩稀奇的见闻。
“堂堂皇妃,亲自去扶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宫女,还想帮她端汤?”拓跋宏失笑,“不光如此,居然还善心大发,把她挪到自己宫里去。真亏她想得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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