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,她那样的人也配弹钢琴吗?嘻嘻……你看时浅浅都不好意思让她出来丢人呢!”“她叫什么来着?时筱宁对吧?连跟我们说话都不敢呢……”“让她弹钢琴,她不会一边哭一边害怕得发抖吧?”...
钢琴。
她记得自己回到时家的那一天,客厅里的电视上播放的晚会现场,于晚正在弹琴。
那么的优雅从容,全世界的光芒都落在她的身上。
那样一个方正巨大的乐器,却能发出各种代表情绪的音乐声,让她忍不住向往又渴望。
于晚,是她最初的偶像。
察觉到她的动作,乔郁星微微一顿,牵住她的手正要说什么。
这时,有人轻笑了一声,在安静下来的环境里格外得突兀。
“我听说时五小姐很喜欢弹钢琴。”另外一撮没接触过的名媛里,有个女孩恶劣地笑看向她们所在的方向,扬声道:“难得有这样的机会,时五小姐不上去试一试吗?于晚大师亲自指点的机会呢!”
“轰……”
她旁边围绕的几个女孩低低的笑了出来,笑声里带着满满的嘲讽。
“樊婉晴!”时浅浅气得涨红了脸,瞪过去:“你是不是故意找茬?”
樊家是近几年从国外转回来的企业,一直对着H市的蛋糕蠢蠢欲动。
樊婉晴带着的一撮人,向来跟时家顾家的姑娘们不合,三天两头针锋相对。
“时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?”樊婉晴轻笑一声,勾起唇角:“我这是想给时五小姐一个展示的机会,怎么能算是找茬呢?还是说……”
她笑了起来:“时四小姐也觉得自己的妹妹不行?”
时筱宁低着头,整个人快要躬成了虾米,眼眶通红。
她拼命地忍着眼泪,不想当着这些人的面哭出来。
她,就是这么一个废物,根本不配做时家人。什么都做不好,胆小又没用,只会给家里人丢脸。
她这么丢人,大嫂一定也会很讨厌她吧?
她想捂住耳朵,想要大声地让那人闭嘴,可是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,只能僵硬地坐在这里,一动不动地任人羞辱,像是被围观的动物园里的猴子。
连钻进地缝,狼狈逃窜的资格都没有。
“害,婉晴,你又不是不知道……”跟在樊婉晴旁边的名媛捂着嘴,眼底又是可怜又是嘲讽地轻笑:“时五小姐根本没有弹钢琴的天赋,三岁小孩都比她弹得好……让她弹,不是污染于晚大师的耳朵吗?”
“就是,她那样的人也配弹钢琴吗?嘻嘻……你看时浅浅都不好意思让她出来丢人呢!”
“她叫什么来着?时筱宁对吧?连跟我们说话都不敢呢……”
“让她弹钢琴,她不会一边哭一边害怕得发抖吧?”
“哈哈哈哈,我可不想听那么难听的声音……会把刚刚听林小姐弹钢琴的好心情浪费掉的。”
……
一句又一句,一个字接一个字,像是闪着寒光的针尖,扎在了时筱宁的身上。
别说了,别再说了!
她想逃,逃不开。
眼底浸满了血色,泪珠大颗大颗地涌现,摔落在地面上,让她恨得死死地咬住嘴唇,舌尖全是血腥味和苦涩。
你怎么这么没用!废物!丢人现眼!蠢货!只会哭的胆小鬼!
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狠狠咒骂着自己,恨不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温暖柔软的手掌握住她的手,抬起她的下巴。
时筱宁愣愣的任人摆布,看到她的大嫂,脸上带着冷凝看着她,眼底似乎隐隐带着几分凶气。
她抖了抖。大嫂……生气了吗?
乔郁星寒着一张脸,拿纸巾擦干净她的眼泪,这才牵着她,站起身。
樊婉晴得意的面色顿了顿。
今晚见过这位时夫人的威风,她莫名多出几分胆怯。
这个贫民窟出来的女人,不会也想过来扇她吧?她可不是程意,不会任由她欺负。
呵,到底是没教养的东西,带得时浅浅也动不动就要扇人耳光……丢死人了。
“樊小姐,还有诸位……小姐们。”乔郁星冷冷的看着她们,眼角挑起:“嘲笑他人的心理阴影,很好玩,是吗?”
樊婉晴一僵,辩驳道:“我哪里嘲笑她了?我这是向于晚大师举荐。给时筱宁展示自己的机会,能叫嘲笑吗?”
“是不是嘲笑,你心里有数。”乔郁星目光如剑,刺在她的身上:“饱含着恶意,肆意欺凌比你善良柔弱的人,你的心脏到底是不是黑的,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樊婉晴想反驳,可是在她的目光威逼下竟然生出了几分胆怯,张了张嘴,发不出声音。
“我们时家的小姐,要不要上台表演,还用得着你说三道四?”时浅浅也多了几分底气,仰着下巴骂道:“狗拿耗子多管闲事。”
“你!”
“你什么你?”时元洲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,乜了她一眼:“我家五妹起码是真心喜欢钢琴。樊小姐呢?哦,你不喜欢弹钢琴,但是你喜欢大嘴巴啊,是不是?”
“二哥,对待女士,说话不要这么直白。”时景轩第一次跟讨厌的哥哥站在同一阵线,桀骜地扭了扭手腕:“欺负女孩子可不是咱们时家男人的教养。但是,我们可以好好找樊小姐的父兄谈一谈,对不对?”
谈?怎么谈?谁不知道时三是个混不吝的,一言不合就爱动手?
商场上的斯文人士,久坐办公室体质哪能比得上这个暴躁的打架能手?
樊婉晴的额角抽痛。
大家……
时筱宁没想到,会有这样一天,在她面临辱骂羞辱的时候,不是独自一个人狼狈得像条狗一样舔舐伤口,而是这么多人站在她的前面,将所有的风雨都遮挡在外面。
她的心口满满的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暖酸涩,看着哥哥姐姐的身影,刚擦干的眼睛又重新湿透了。
而带来这一切转变的,犹如救世主一般来到她身边的大嫂,信任地牵起她的手,微笑道:“更何况,谁说我们筱宁弹琴不好听?在我看来,她比谁都有天赋,她是我心里的小天才。”
时筱宁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,不知道是泪水映射了灯光,还是别的什么,亮得惊人:“大嫂……”
“噗嗤。”本来面色青青白白,又怒又窘的樊婉晴笑出声,鄙夷道:“时夫人,知道你护短,也不必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。时筱宁什么水平,打量谁不知道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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